2016年从杭州回到香港,出版社建议我把之前在信報专栏“全民大数据”收集成书。这本书的部分内容正是后来在国内出版“数据的本质”的原型,以轻松的方式探讨数据在帮助人们优化决策的作用,甚至当数据积累得足够多的时候,对社会产生的影响力。当年在这本书的写作快要完成之际,编辑忽然把一篇具说写于40年前,但从未正式发表的张五常演讲稿给我参考,他觉得内容与我的大数据观不谋而合。文章中张教授以经济学的角度描述信息的价值,非常有意思,下面我节录相关部分分享给大家:
(本文為張五常在香港大學經濟系講座教授的就職演辭,於1982年)
在事業的轉折點,每個人都會不期然地向前瞻望,當然他亦會感到若干焦躁和不安。今晚站在這裏,我覺得自己好比一個熱衷於加入馬戲團做表演的年輕人一樣。他緊張地喘着氣向馬戲團的經理人說:「倘若每一次的表演你給我一千元做酬勞,我會從一百尺的高台跳下來,跳進放在地上的一小桶水裏。」 經理驚嘆說:「精采!精采!我僱用你!但你有什麼辦法不令到自己粉身碎骨呢?」 那個年輕人懾懾地說:「我也不知道,因為我還沒有試過呢。」 站在我的事業的跳板上,我衷心感謝香港的新朋友們。他們不但鼓勵我縱身一跳,他們更伸出友誼之手幫助我解決問題。有了他們的幫助,在跳了下來之後,我深信我必定可以輕輕鬆鬆地站起來。
我在1977年到香港來研究玉器市場。兩者有何關連之處呢?據我所知,一向以來,買賣的玉石都是未經鑿磨的,有些時候亦只是在外層刻一度紋以供評鑑。要成為一個鑑賞玉石師傅往往要花上十六年的時間。就算有了這樣的經驗,他們仍然會大跌眼鏡。以「挑選」理論的角度來看,資訊資源的浪費實在是莫過於此。但這卻是歷代流傳的做法。為了這個緣故,我們便不能不提出「為什麼?」的問題。既然將玉石剖開可以大大降低資訊費用,為什麼要買賣未經剖開的玉石呢?時間不容許我在此詳加解釋。我所以着意指出的一點是,我之所以能夠提出不同的問題來,是因為我觀察到不同的現象。在任何科學的探討上,將問題提對了往往已做了不只一半的工夫。